2008-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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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合十五年春天的一个傍晚,也许跟以往的每一个傍晚并无两样,东市的人群照常随着一阵骚动而自发的分开了一条道路,随着淡淡的马蹄声,一轮耀眼的日光照射 进了这个喧嚣繁杂的闹市,骑在那纯白骏马之上的是一位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一身白袍的外面罩着皇家侍卫的金甲,而那柄寒光凛冽的七尺长刀“佛破”傲然昭示 着主人的身份:宝象国皇家侍卫长魁木郎。
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再没有比魁木郎更为完美的男人了。更奇怪的是,虽然魁木郎那清逸的外形无可挑剔,但在这绝大多数的人之中,还是男人占得比例多了那么一点。
他是宝象国最出名的男人。论武艺,他是宝象国仿照大唐开武科以来第一位武状元,而且是难度最大,也是最无可争议的一位。当他干净利落的取得了冠军之后,他 的对手反倒是庆祝的最欢快的,甚至败于他手的决赛对手,后来和他并称为“王国双臂”的姬雁寒,也心悦臣服的居于他之下,并成为了知交莫逆。论文才,他曾激于义愤,闭起大门与翰文馆那班瞧不起武人的老腐儒论文品经,使得他们从那之后,再不敢起挑衅之言,虽然他也不再在人前展露文章,但仅那次论战所流传出的诗文便使宝象国洛阳纸贵,争相传诵。虽然天纵奇才,文武双全,并高居宝象国皇家侍卫长的高位,但是他丝毫没有居于上位者的那种奢华骄横,在聚合十三年的大水 灾之中,他一下捐出了自己三年的俸禄援助灾民,而自己始终住在东市自家旧宅之中,每日平和的上朝,平和的回家,平和的向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魁木郎轻轻地挽着马缰,脸上带着淡定的微笑,从容的向人群点头示意,直到家里的老仆听见声响前来开门牵马,人群方略带不甘的散去,一些新来国都的乡下人尤自兴奋不已,心中仔细盘算着如何的说辞方能让乡下的父老们羡慕他们的眼福。
而在高墙的另一侧,他们所揣测、羡慕的主人公,此刻正肃然的跪在书房的地上,而刚才那谦卑的老仆却大刺刺的坐在他的面前。
“师傅,徒儿无能。”纵然是致歉之词,魁木狼的语气也没有任何改变,始终是那么彬彬有礼。
“你还无能?我二十三个徒弟,十三人不堪大用,只能冲锋陷阵,四人目光短浅,只配镇守一城,三人不能文武兼备,二人品貌不端,只能于国中留守,唯有你的才德配得上此次任务,你还叫无能?”老者看也不看魁木郎,自顾自的品着手中的清茶。
“徒儿入宝象国六年有余,虽于四年前依仗师傅亲传的一身武艺获得今日之官职,但四年来却始终无法控制宝象国的军政权柄,无法为大食扫清这心腹大患,徒儿无能啊!”魁木郎长跪在地,清朗的声音也略带哽咽。
“亏你还记得你的使命!”老者突然雷霆大作,“砰”的一声将手上的茶碗摔个粉碎:“你还记得大王临别时怎么跟你说的吗?魁木郎啊,宝象国实乃我大食与大唐 之间的咽喉要地,若使大唐抢先下手,便可作为跳板,随时挥兵西进,失此地利,我大食必遭横祸。但那宝象国与西域各小国向来交好,我若草率攻打,激起众国同 仇敌忾之心,再联合大唐来救,我国恐怕有败无胜。为今之计,唯有派你潜藏于他国,以你之能伺机夺取其军政大权,时机成熟,取而代之,此乃内乱,其他国家也不能干涉,此事若成,我大食王图霸业指日可待啊!”
魁木郎头埋得更深了:“大王旨意,徒儿片刻不敢忘怀啊!”
“不敢忘怀,好一个不敢忘怀!”老者大怒:“既然不敢忘怀,为何你如今手掌侍卫军大权,却迟迟不敢下手?以你之能,当今宝象国中,何人是你敌手?你可不要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从天竺的绝境中捡回来的!你也不要忘了,大王对你的知遇之恩!”
“我没忘!”魁木狼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老者:“当年若不是师傅将我抱回,恐怕我早已经葬身狼腹,若不是大王处处维护,我恐怕早就被当作异国间谍处斩了,若不是师傅多年来的苦心教导,我又怎能有今日之能。徒儿若违了大王和师傅的恩情,直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者见魁木郎下此毒誓,面色有所缓和:“既然如此,那为何直到今日,尚迟迟未动?”
“非是徒儿不动,主要是这宝象国的军制太过严密。徒儿主管内城近卫,贴身保护国王,姬雁寒主管外城警卫,随时拱卫皇宫。内为虽然个个身手了得,数量却只有 外卫的十之其二,纵然能杀得了国王,若是姬雁寒得知消息,前来救驾,再加上回兵勤王的部队,近卫决计抵挡不住,到时候纵然杀得了国王,也无法取得宝象国, 且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望师傅明鉴啊!”魁木郎正言答道。
“又是这个理由!”老者忍不住又大怒起来:“那你说怎么办?就这么等下去?”
“自然不能!”魁木郎神情不变:“所以徒儿一方面继续加强笼络人心,另一方面多方拉拢那姬雁寒,若他能为我所用,折合内外城兵力,大事可成。”
“说得轻巧!”老者烦燥的摔摔手:“那姬雁寒乃宝象国名门之后,世代忠实于王族,策反他谈何容易!”
“所以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啊!”魁木郎答道:“徒儿与之交情匪浅,深知此人为人,忠义两全,若轻易启口,恐怕他舍义全忠,反而打草惊蛇。故徒儿正加紧笼络,务求使他站在徒儿一边。”
“说来说去还是要缓一缓,要时间,可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啊!”老者苦恼起来:“今日我得到消息,长老团对我们的进度极为不耐,大王都已经压不下去了, 而且你的两位师兄因为不满大王当日选择你来执行任务,已经投靠了长老团,恐怕近日内,就要由二长老带领而来,他二人本领可不在你之下啊。且二长老乃国中司 法长老,执刑苛刻,与我又有宿怨,若我们再无成绩,落人口实,你我性命难保啊!”
“啊!有这等事?”一直如古井不波的面容终于变色:“二长老何日可到?”
“据说五日之内出发,快马加鞭的话,约莫二十日左右可到!”老者也是不甚烦恼。
魁木郎沉吟片刻:“师傅莫急,待徒儿仔细端详一下,必然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也只有这样了!魁,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你可要想清楚啊!明晚可要有个计策出来啊!“老者闭上眼睛,挥挥手,让魁木郎离开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王都便满是身穿白衣的正教徒。天光辉映皇宫尖塔,绽现帝国天威,这里是富庶之乡,传奇之国。王宫正门的那个俊朗身影潇洒而又孤独的走进皇宫内城,仿佛随时酝酿着为帝国写下新的一页传奇。
皇宫的后花园中,魁木郎静静地思索着,连蝴蝶停留在他身上都未曾察觉。
“魁木郎,魁木郎。”
沉思被打断了,背后喊起了自己的姓名,虽然从被无数次叫起,但至今他依然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魁木郎低声叹息,他回转身子,花圃里高挂旭日初升,阳光下有个闪耀生辉的女人。柔光使她的发丝发亮,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嫩。
“皇后殿下。”他回转身子,单膝跪地,等候着宝象皇后到来。
“为什么在只有我俩的时候的时候,你也那么吝啬一声亲昵呢?”面对魁木郎的恭敬,皇后不光没有为人主者的喜悦,反而发出了一声哀怨似的叹气。
面对着这张带着忧愁的俏脸,魁木郎依旧没有丝毫动容:“君是君,臣是臣,尊卑之分不可忘。”
“说什么尊卑,说什么丝毫不敢淡忘!”莫名的,皇后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怒气:“你是在指责我不懂尊卑吗?若不是当年陧那篡位,你现在可是高高在上的天竺王子,我一个大臣的女儿,怎么能和王子攀尊卑呢?实在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要分尊卑是吧,好,微臣给王子请安了!”说罢,皇后就要往地上跪去。
魁木郎急忙伸手阻拦,当二人双手相碰时,如遭雷击,魁木郎急忙把手抽回,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
“百山,我们还要这样下去吗?”皇后见状,哀怨的说道:“当年我惨遭灭门,千里逃亡,是你不顾自己万金之躯,牵着我的手,一路逃至边境,虽然因为意外失散,但上天毕竟又给了我们重新聚首的机会,这一次,我再也不想错过了,只要你说一声,哪怕是天涯海角,风餐露宿,再苦再累我也会跟你走。”语罢,竟然是梨花带雨,抽泣起来。
“走,我们往那里走?你贵为一国之母,而我......”魁木郎不敢望着皇后,只能看着天空,喃喃的说。
“你什么?你难道认为我们之间还存在什么身份的差距吗?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虽然我已经不是完璧,但是那晚,你也没有嫌弃我啊。你既然肯接受我,那说明在你的心中,你还是爱我的,况且,况且,况且我已经有你的骨肉了,你不能不要我!”皇后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什么?你有了我的孩子?”魁木郎大惊失色。
“什么你的孩子,应该说我们的孩子才对。”皇后倒有点羞起来了:“你说,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还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呢。”
魁木郎面色变幻不定,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半点声响,苦思良久,也只能使劲的甩了下手,扭头离去,只留下惊诧莫名的皇后一个人在那发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