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守护背景故事－－青冥传说

2008-12-24

[百花戏月镯] 青冥传说

很多年后，那些爱过的人都散了。
很多年后，那些故事也被遗忘了。

     
　　[白骨夫人]
　　古小玉枯坐在窗前，像一棵生命散尽的树。
　　我救她回来之后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晨昏，她就一直坐在那儿，眼睛似乎望着洞外，却似乎又什么都没看。
　　我轻轻唤她的名，可是她连肩头都不曾震一震，仿佛失却了生命，只是一尊等待的像。
　　我不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
　　盘丝娘娘 告诉我，古小玉这是情劫。我从来不懂什么叫做情，我的记忆起始就是在这白骨山的洞窟，终日与枯骨为伴，饮白骨山冰冷的水和那些人类的血液。春 盘丝娘娘 还告诉我，情可以让人快乐亦会痛苦。我只知，我的手指穿梭在那些无辜的人胸膛里时，我能体会到快乐，想必他们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应该叫做痛苦。她最 后对我说，让古小玉吞服九百个人的心脏，便可以了却情根，也就可以恢复她曾经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从未这样在乎过任何一个除我以外的妖或物，从我救她的那刻起，不仅仅是在她身上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最重要是我闻到同族的气息，是那样亲切。于是，注定从那时起我不再是孑然一身居于这洞窟，两个女妖的生命维系在了一起。
　　我不想看见她失了魂般的等待，等待一个没有的结局，耗尽所有力气。断了情根是势必的，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快乐。
        
　　[古小玉]
　　从夫人的瞳里，我看到自己的摸样，形同枯槁般的躯体，苍白的皮肤和唇。我在恍惚，这是否是那个笑容很美的古小玉。夫人时常以怜爱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告诉我，古小玉忘了他，忘了他你就不会再这样痛苦。
　　可是我该怎样，我知那猴子早就忘了我，却还是无法把他从记忆里抹去。我又是多么希望他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拉住我的胳臂，坚定着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古小玉跟我离开这里，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可是任凭我想尽万般可能，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那是一场漫长的等待，夫人看我的眼神已经从疼爱变成怜悯。
　　夫人说不想看我这样下去，她说我的悲伤似乎已经感染了她，她下山寻找食物的时候面对那些人族在将要死亡时发出的哀嚎竟开始觉得那些声音的刺耳，说我 多多少少已经影响了她。她希望我恢复本性，做妖就要有个妖的样子，无念无忧，万不得学人的犹豫与多情。我说好吧，夫人。我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就听你的罢， 吞下九百个人心，断了我的情。
　　那是长久以来夫人唯一一次对着我会心的笑。
　　那夜，我踏出洞外，仰头望着天，望了很久。猴子，我终于要忘记你，以后我的欢喜我的悲伤都与你无关了，我要做回以前的古小玉，你知道我心中的痛么。
　　忘记是谁曾告诉我说妖没有眼泪，这话好假，和猴子一样假！谁说妖没有泪，他们不过是没有感情而已，我有心，知道痛苦，可以爱，还可以落泪。想到这里，泪已经止不住了。
　　清晨被夫人的叫声惊醒，她惊喜的说，古小玉，我们洞外竟然长出一株青藤。我随她出去，看见那一株青藤，藤蔓缠绕着冰雪覆盖着的青石盘旋而上，那正是我昨夜落了泪的地方。
　　夫人说，算是缘分了，在这冰天雪地里竟会长出这般喜人的植物来，不如把它幻化成妖来陪伴我们吧，你也不会再寂寞。我默许。

　　[青儿]
　　我是雪地里的那株青藤，是整个白骨山唯一的一抹绿色。
　　师傅说，我是她的眼泪。
　　我喜欢夫人关切的唤我青儿，我总是用“哎~！”来回应，夫人说我真乖。夫人每回唤师傅古小玉，师傅总是怔一下才反映到是在喊她。师傅总是有着很深的惆怅，夫人说那是连她都不懂的爱情。若是连夫人都不懂，那么青儿又怎么会懂呢。
　　夫人更像是一个真正的师傅，她教会我很多东西，“做为一个妖，首先要懂得的是生存。”我记得这是夫人教我杀人时的情形，她告诉我，要活下去，必须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来抵挡这漫长的严寒。我遵从夫人所说，学她的样子，将手指从他们的喉咙一直剖至腹部，取出他们的心脏，拿回给师傅享用。我看到师傅苍白的唇渐渐有了血色，眼神也不再黯淡，我是欣慰的。
　　我学着夫人和师傅，将那些粘稠的血液一饮而下，想她们那样做出一副满足的表情。有时，我总会恍惚看见死在我手里的人，他们的样子因为痛苦而扭曲。夫人说，那就叫做痛苦，他们有嘶吼，有求饶，有咆哮，还有一些人沉默。从那时起，我便知晓，我们三个的生命是建立在那些无辜人类的性命之上的，我必须杀掉他们来维持我们的生命。
　　我喜欢白骨山的水，我时常站在白骨山的最高处看喷涌而出的泉水欢快地流动着，然后用手捧起一些水送入口中。虽然饮下是刺骨的寒，却能感觉到某种力量的涌动。听夫人说，白骨山的水，它的尽头是沧海。我不知道什么是沧海，夫人说她也没有到过那里。
　　我希望有天能去到沧海看看，那里一定不会像白骨山这样冷。

　　[古小玉]
　　青儿的出现，无疑是上天带给我和夫人最大的礼物。
　　她不愿我说她是我的眼泪，因为夫人告诉她眼泪是一种悲伤的东西，悲伤等同于痛苦，而痛苦便是临死前那些人类的表情。她说她是冰雪之地的一抹绿，独一无二的，每天能逗我和夫人开心，能为我们分担一切，怎可以悲伤，怎能与那些人类相比。
　　她为我取来的几百颗人心都被我一一服下，我能感觉到体内那种叫做“情”的东西在渐渐地消逝。
　　连同我的生命一样，灯盏里的灯心，仿佛要耗尽了。
　　青儿和夫人说，我的眼神会有明亮的颜色，样子也变得好看。是的，我不再等待。有时，我甚至在恍然间询问自己，生命中是否有值得留恋的一段过往，仿佛是与一个猴子有关。有时，心会突然疼起，曾经发生的那一切，清晰的在脑海里盘旋，从相遇到分崩离析。
　　当我想起过去的时候，我会拉着青儿告诉她，那是爱情，它会让你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青儿总是似懂非懂的点头，扭头看着夫人，若是夫人在冲她微笑，她必定会扮个鬼脸回报夫人。不管她是否懂得，我都是拉着她不停的说，说我一个人的曾经，或是和猴子有关的曾经。
　　我必须不停的说下去，若是不说，我怕我会在一瞬间忘记。那时，我已经服下八百颗人心了。我却开始犹豫，是否要将他彻底忘记，我还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