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

文:MJ熊(叠影)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 碎碎念

春,春遇,鸿雁来

    冬去春来,桃红又是一年春。瑟瑟的寒冬终于过去,开春三月,春光无限,天空湛蓝湛蓝的,阳光透下来,清澈无染。园内的海棠桃花攀上枝头,含苞待放似闺阁女子那般略带羞怯。半月前,媒人上门提早一月下了文定,画魂与潇湘的亲事便算定下了,待那边定好请期之日,方可宴请宾客了。
    春日,天光好的让人不舍失去。潇湘取下纸鸢,轻轻摸过那透亮的蝉翼,所画的牛郎织女银河暗渡,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园内,潇湘笑面如花将纸鸢放飞,愈飞愈高,晴好的光晃的人睁不开眼。潇湘步步退着, 突来身后一物吓的潇湘掉落了手中的线轴,转身过去不知园内何时多了一人。

    那人一身赭黄长袍,袍长至脚面,用青蓝,天白,绣着祥云,衣衫华贵。腰间系着用明黄丝缎装饰着圆形龙纹金版四块,饰黄玉,青金,珊瑚,白玉。每块版上嵌冬珠五颗。腰侧垂着珊瑚原版,珍珠盘落以明黄的流苏结尾。潇湘不知何人单从穿着来看应是亲王一系,赭黄,明黄为皇家御用平常人是万万永不得的。
    一日黄昏,爹欲言又止,手中的茶杯押了又押,抬眼望潇湘,许久道:“湘儿,你可还记得园内那人。”潇湘暗暗一惊。爹接着道:“那人正是当今圣上,他,他,他已下令掖庭,不日便会下旨宣你进宫。”潇湘听闻,腾的站起,扑到爹面前,泣声道:“潇湘不嫁,潇湘宁可一身终老也不入朱墙。多少女子守着年华直到白头,忙的却是丝丝点点算计。何况,何况我与画魂已有婚约,文定已下,他是天子又怎可夺人之妻...”
    话未说完,爹爹脸上已有不悦,“哐啷”一声响,手中的茶杯已摔落在地,白瓷四溅,破碎不堪。“潇湘,你可知方才一句已够诛杀我氏一族?你与画魂的情,爹怎会不知,可谁叫你偏偏合了圣上的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饱读诗书,应懂得三纲五常为何物,应懂得伴君如伴虎,应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君悦,我氏可安,君恼,我氏一族不过命悬一线,不但如此。画魂,皮影仙也会遭此拖累。你一人身系全族安危,你好好想想吧...”
    月色冷清,潇湘望着天上满月,想着曾经的期许,潸然泪下。罢,罢,罢,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就让这流年在指尖流逝。画魂,终究你我有缘无份,终究要被这俗世纷争所累,终究要低头于强权,终究不过一梦黄梁

    不堪回首,为谁额上风吹皱。无语西栏,且看花消瘦。弄琴弦数声,和他残漏。恨春归,一杯芳酒。问哪时,抛利名功禄,泛舟桥下,水底青青柳。⑴
    那一日,宫里的内侍宣旨。旨罢,众人三呼万岁,随即又齐刷刷的跪下,爹爹俯身恭敬地喊:“臣参见贵人,愿贵人福寿康宁。”潇湘愣在那里,许久没有言语,众人便跪拜着,许久没有起身。不过一面,潇湘便从待嫁之人一跃成为天子宫嫔,一时间潇湘觉得天旋地转般,心中有诉不尽的苦楚。潇湘噙着泪,淡淡道:“起来吧”
    临行前,屋内只有宫中的侍候嬷嬷和贴身的侍婢。虽只是刚册封的贵人,虽只是低阶的宫嫔,终究是天子之人,凡事都得遵着礼法而来,下午见了爹娘和蝶翼,娘抽着绢子止不住的流泪,蝶翼拉着我,不忍离去,爹只是叮嘱我万事多加小心,宫门似海。终究还是到了时间,爹娘和蝶翼遵着礼法跪拜后离去,偌大的后宅也只剩的潇湘一人
    夜深了,潇湘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纸鸢,精致得栩栩如生,纤尘不染。这一走恐无人顾及了,久了怕也变破旧了。潇湘不肯睡去摸着屋内的件件摆设,内心纠结。恍惚中似有人在窗外窥视,望去尽是蝶翼。央得嬷嬷同意在见蝶翼一面,蝶翼见嬷嬷服侍在侧,欲言又止。断断续续,喏诺道:“姐姐,这纸鸢一并带走吧。”潇湘苦笑,暗想:“我已是天子之人,天上地下不知画魂会如何待我?怕也是将我视作鲤跃龙门之人了,这纸鸢带去何用?徒增伤感罢了”
    亥时三刻,蝶翼离去,临走前偷偷塞给我一个纸团冲我撇撇嘴。侍候嬷嬷见我睡下便退去。潇湘印着淡淡的月光,纸团上只有一行潦草的字:“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潇湘将纸团紧紧的攒在手中,他终究是怪我的。 

    卯时嬷嬷服侍起身装扮,侍婢捧着御赐的盖着明黄绸缎的饰品,华美的衣衫,上等的胭脂鱼贯而入。潇湘做于铜镜之前,见嬷嬷忙碌着将青丝盘起梳成飞天髻,选了些珠环,花钿点缀其中。将青雀头黛蘸水描眉,又调和了脂粉轻轻扑打在脸颊,最后抿了抿红纸,妆罢。挑选了桃红色衣衫便算装成,只等吉时到,鼓乐齐响时,踏上宫轿,从此安身于朱红的大门,明黄的宫闱下.
    申时三刻,潇湘被安排在别院,依窗而坐望了一眼那辉煌的宫殿,高耸的门楼...夕阳西坠,余光洒在朱红的城墙上,泛起红光映的白云似撕裂般。侍候嬷嬷絮叨着:“主子今日进宫便遇到鸿雁高飞,这可是好兆头...”潇湘挥手遣她下去,望着那暗红的宫墙,不再言语。

    一月有余,帝甚爱其温婉,大喜。下旨晋升荣华,赐号“棠”,居棠芳殿主位

夏,承恩,半夏生

    五月鸣蜩,避炎炎夏日,皇帝携着宫妃亲贵内臣一行人前往行宫避暑,待初秋时节在返京。行宫分东西中三部分,傍山而建,依山畔水,景色秀美。园内绿水环绕,一泓清池,垂柳拂水,湖石峻秀,厅堂林立,错落有致。
    七月流火,午睡刚过便有内侍在侧立屋外,低声道:“皇上在碧波亭等候娘娘”侍婢取来衣物,潇湘席一身绿色青纱长裙,旖旎拖地,青丝如云,斜倚美人髻,手持轻荣团扇,略施粉黛,由内侍引着去了清池。
    清池实为一湖泊,建于行宫中部,因水清澈见底而得名。池内栽种着荷花正是盛夏放眼过去一片翠绿,微风过处,缕缕清香。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穿过迂回的长廊,尽头便是碧波亭。皇帝正与德妃对弈,其他妃嫔则侧目观看。潇湘盈盈俯身请安,皇帝含笑道:“荣华来了,来,来,来,看看朕下一步该怎么走?”
    潇湘走上前,见已是残局,便缓缓道:“臣妾愚笨,不知该如何解局”皇帝皱着眉,佯装生气道:“荣华不仅来的晚,现在连朕的局都不帮着解,实在该罚,该罚。”周遭的妃嫔借机起哄道:“是呀,是呀,妹妹的确该罚。听闻妹妹弹的一手好琴,不如就让妹妹弹一曲吧。”皇帝悦,命内侍取琴。
    潇湘望着亭内众多妃嫔,浅浅笑道:“一路走来,满园尽是怒放的花枝,那妹妹就弹唱一首‘百花赋’”片刻,潇湘坐于庭中,将琴平置台上,轻抚琴弦,吟吟唱到:”逸香苑秀,白花绽放,置身其中,如梦如幻,如痴如狂;牡丹花花开富贵,玫瑰花枝头绽放,梨花溶溶夜月,桃花夭夭媚人,海棠花似火绽放,荷花凌波,栀子流香,玉兰花纯洁,簪花似美人发间玉簪,插满头上;月季花楚楚可怜花开有时,次第开放...”一曲终了,赢来满堂喝彩。
    时光转瞬即逝,盛夏时节悄然过去。初秋潇湘再次回到了那暗红高墙。入夜,侍寝的软轿再次停在宫外,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三日后,皇帝恩准了礼部奏请封荣华为贵嫔的折子,赐号“柔”。入宫数月连升三级,一时间恩宠无人能及。

秋,省亲,玄鸟归

    十月陨蘀,这一年的秋来的如此不易。天气几度反复着,宫内身体娇贵的宫嫔皆数病到。那天下午,潇湘卧在塌上,身上裹着轻薄的青丝卷云。青丝卷云是上月内务府呈贡上的一批锦缎,颜色清秀淡雅,色泽明亮,触感光滑。潇湘甚喜,内务府便命人连夜赶制成轻薄的蚕丝锦被。本是放着深秋御寒,却没想到流光难握。潇湘将手中的书卷放置在台案上,命人推开窗,下午有稀薄的阳光,稀稀拉拉的散了一地,不像春日般明媚无染。潇湘缓缓摸着身上的锦被,心里挂念着年迈的双亲。这凄凄秋日,落叶飞舞,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几日后从宫外传来消息,打从潇湘进宫后,娘亲每日心绪低迷,寡言少语。终于在这秋日敌不过转变的天气,卧床不起。潇湘得知消息不禁自责,打点了太医院的医官前去探看。医官开了方子,用药也不过是温和滋补一类并无特别的药材。医官回复到:“娘娘,夫人是心病。只得心药医治。臣只能开些温和滋补的药避免夫人惹上这秋冬的寒气。至于心病臣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些潇湘怎会不知,这深深宫门葬送了多少正值风华的女子。为人父母的那个不盼自己的女儿被人视若珍宝,可这帝王的宫嫔又怎能由己?一朝富贵,忧心,富贵虽有人迎合献媚,终究侍奉在帝王侧,惹的他人眼红跳脚不说,行为言语略有疏漏便可能授人以柄,这岂能不忧?一朝失势,忧心,失势者不过弃履,这宫中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何其多?那些曾一朝风光的失势宫嫔那个不落得的一身孤苦的凄惨下场,这岂能不忧?倒是羡慕那些寻常家的夫妻,平淡和美.
    那一夜侍寝,潇湘跪在床边,罗衫轻薄亵衣若现。帝见,将其拉起。潇湘执拗跪着不愿起身,轻声诉道:“臣妾失德,不敢在侍奉君王左右。”帝不语,潇湘续言,呜咽道:“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然...”潇湘顿声,定然道:“然娘亲卧床久已,臣妾不能侍奉左右,独一人偷欢与棠芳殿。臣妾有幸,帝怜之。可臣妾心有亏,日日不安,臣妾失德恐损了天子威名。”片刻,帝视潇湘似梨花带雨,言:“你既有此孝心,朕当可赐你省亲一日。只是你若选了省亲,那便得失世间俗物。你可愿?”潇湘听闻抬头,对上帝王的双眸,含泪笑道:“吾皇慈悲悯人,臣妾愿舍弃世俗之物,臣妾何其幸。若帝不弃,臣妾愿生生世世侍奉君王。”帝再度将潇湘拉起,潇湘侧做在旁。帝拭去眼角泪水,潇湘展露笑颜。翌日,帝下旨,赐潇湘三日后可省亲一日,以叙天伦。
    好不容易熬到那日,卯时一刻天色青紫,宫内随行的侍婢,嬷嬷,太监忙碌打点着。潇湘不知是过于喜悦还是过于担忧尽早早的醒了。望着眼下的青紫,想着入宫那天的鸿雁高飞,她要记下这一日,终于在入宫半年后可以见见三丈宫墙外的风景。脑中划过爹,娘,蝶翼,皮影仙;前院,厅堂,闺房,绣阁;桃花,海棠,青竹草和置于房内的纸鸢,不知是不是已经残败不堪了...
    辰时三刻日光倾城,出宫的软轿,侍婢,护卫,一切准备妥当,侍候嬷嬷搀扶着潇湘上了轿。当宠的宫嫔省亲排场果然很大。越过几道高大的红墙,交换了出宫的腰牌,透过朦胧的纱幔,看到护卫兵早些将路辟开,两边是拥挤的人潮,约莫半个时辰后软轿终于落下,府外跪着接驾的人,最前面的便是爹爹。爹爹叩首道:“恭迎柔嫔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侍候嬷嬷扶着潇湘下了软轿,爹爹躬身跪着,后面是娘亲,蝶翼,皮影仙。潇湘心头一阵酸楚。这半年不见爹娘,爹爹苍老的许多,娘由侍女搀扶着,面色憔悴,不见喜色,皮影仙扶着蝶翼,蝶翼长大许多。半年的光景就这样弹指间过去了,不免触景伤情,强忍着泪携一干人等进了府宅。
    府宅仍旧原先模样,一家人正厅落座,遣去随行的侍候嬷嬷,侍婢。潇湘盈盈跪在爹娘面前,娘忙一把将我扶起,用丝帕拭去泪水,万般疼爱。午膳时,众人团坐,彼此涉及不过相互的关心。午后,潇湘一人信步至书房,推开门,窗棱上的灰尘在刺目的光线下跳跃着。潇湘未出阁前,常于爹爹再此谈论古籍,也曾和蝶翼一起研磨作画,更与画魂吟诗作对。蓦然间,那夜那景那阙词似在眼前。潇湘神情恍惚,提笔写下:

谁弹流楚,谁唱相思成淡雨。谁笑轻年,谁恋红尘一段缘。
谁描记忆,谁画江南莲叶碧。谁盼君来,谁爱从前两不猜。⑵

    晚膳过罢,入夜。潇湘摸着闺房内的摆设,五味杂陈。这房内的摆设件件同于以往,手指掠过不惹尘埃,每日有人清扫。唯独缺了以往的欢笑,空留静寂。也许,也许还有那只纸鸢,不知何时不见了踪迹,无人知晓。难得一日的省亲,本该伴在爹娘身边,共度天伦,却终因心中记挂增了一丝哀愁。
    一夜过去便到了辰时,一日匆匆过去了。近午时潇湘独做在园内心绪低迷,午膳过罢便要起身回宫,虽不舍却也无奈,进宫不过半年就一日省亲本就隆恩厚重,又怎能奢望过多?余光突扫到一熟悉的背影,身形极快的进了书房,是他!
    潇湘疾步入内,那人背对不语,一身戎装。半年未见竟有如此大的变化,潇湘怔的退了一步。两人相对无言,一片沉寂。许久,那人转过身来,头也不抬,突然拜倒,正言道:“臣画魂见过柔嫔娘娘,娘娘千岁”⑶。“娘娘...”潇湘诺诺道,“他居然称我娘娘...”片刻,画魂道:“是,娘娘。臣已拜为左司参将,不日出征边塞。”边塞,潇湘记得那里传说是苦难之地,常有蛮夷骚扰,民心不稳。帝甚忧
    潇湘抬眼望着眼前之人,不禁酸涩,浓情渐凉,萧郎成路人。再望便看到书桌上新做的纸鸢,不同于当初那只的银河暗渡,竟便成嫦娥奔月上面还有几行未干的墨迹:

醉迷楚馆,薄幸离欢今已惯。烟锁秦楼,忘返流连意未犹。
十年一觉,梦醒对伊伊窃笑。又为哪般,直是新颜胜旧欢。

    潇湘暗嘲,好一个新颜胜旧欢,你我终究是生份了。在你眼中我不过是那攀龙附凤,鲤跃龙门之人。茫然间,只听得门闩响动,永远只留下渐远的背影。午膳过后,潇湘启程回宫谢恩。

冬,海棠,雁北向

    潇湘捧着暖炉侧立窗下,望着簌簌的漫天飞雪,天地间一片银装。冬日海棠枝干上结着透亮的冰柱,潇湘盘算着,在过三月便可盼海棠初开了。海棠初开如胭脂点点,后渐成缬晕明霞,花落时又像宿妆淡粉,加以叶茂枝柔作映衬,确实娇妍动人。可惜时下尽是凄凄冬日,一切竟漫在冰天雪地间,不见半点春意。
    潇湘淡淡道:“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话语间,侍婢轻推宫门内务府的总领太监满脸喜色,俯下身道:“奴才见过娘娘,奴才给娘娘贺喜。”潇湘轻声道:“公公请起,勿需多礼,不知本宫喜从何来?”
    首领太监起身,垂首侧立道:“边塞捷报,将军大胜,龙颜大悦。特恩赐娘娘凤尾琴,及珠石玉器,古玩字画,绫罗绸缎...”听得将军得胜,潇湘轻扯嘴角淡淡一笑。随即打赏了首领太监,侍婢将赏赐的玉器古玩等置于后屋。独留凤尾琴至于台案之上。
    轻抚此琴,发出瑟瑟声响。此琴用上好的桐木制成。桐木原是生长在深山幽谷,依据着巨大的磬石,经受着风雨的滋化,云烟的蒸润,回绕曲折,光亮沉郁,外表像彩凤那样焕发,质地像金玉那样完美,凿削合格以成一张好琴,装饰美观以便出而应世。
    潇湘缓缓弹一曲“冬牡丹”。一曲“冬牡丹”令人潸然,弦中哀思,为之动容。恍惚间,那春日里明媚的阳光,碧水蓝天。那园内的一抹明黄,那远去的背影,竟浮上心头。这一缕相思愈是纠结不断,尘事虽不甘又耐如何?只叹然,居然还将片刻点滴谙熟于心。 潇湘推开窗,凛冽的寒风刮乱青丝,暗暗道:“潇湘,潇湘,你已为天子宫嫔,身心当属圣上,又怎可心系旁人?你可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黄昏时分,侍婢晚上取来赴宴的新衣。潇湘端坐镜前,望着这镜中女子,虽青青子衿,虽红酥小手,谁有能保证一世恩宠呢?后宫女子的万千恩宠无非都依着一个人的喜好,荣辱无非也是帝王善变的一瞬之间罢了。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雪夜皓月,暗香浮动,映衬遍地银白。潇湘着款式简单的衣裳,颜色冷轻淡然丝丝青绿,薄施脂粉。淡淡容姿与寒寒冬日相得益彰。未央宫内,嫔妃尽座,烛火晃动,灿如星火。潇湘垂手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皇帝大悦。潇湘端坐在皇帝右侧,浅笑吟吟。她已不在是园内的纤纤女子,她已是帝王的宠妃。而这一切,不过一场风筝误.(-END-)

注释⑴:书生论剑,发表于红袖添香
注释⑵:尤舞童鞋,发表于173
注释⑶:差点打成“仙福永享,寿与天齐...”T_T
注释⑷:柳絮童鞋,发表于1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