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怨<狐不归外转(原创)>

2007-07-18

第三章 伴
在未追随主人之前，我没有想象过人类世界的样子.

　　“人好多，巢好大，原来马还可以载人……”我跟在主人身后，走在繁华的街头，满眼的新鲜事物令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拥挤的人们瞧见我们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纷纷驻足观望.

　　有嫉妒，有艳羡，有好奇，有贪婪......

　　我知道他们看的不是我，我知道我的主人很美.于是，我竖起我华丽的皮毛，机警的跟在后面，生怕被人主人被人抢走.

　　绕了两条街，主人进了一个阴暗的胡同.

　　在一个爬满爬山虎的围墙前停了下来，轻扣暗红色的后门.

　　良久，一个家奴装扮的老叟来开了门.

　　莫非这是主人家?初来人世的我，充满好奇.从满园子的亭台楼阁和雕栏画壁来看，主人的身世必然显赫不已.我红色的瞳孔含满笑意，为偷偷揣测别人的身世而开怀.

　　‘不归，你可来了?‘一个甜腻的女声从后头响起.

　　我扭头看见了一个娘一般年纪的女子，从人类的相貌上来看，至少有三十好几.她身着大红绫罗，体态丰腻，浓妆艳抹，发髻上的艳红牡丹，说明了她的身份.她是主人的什么人?主人叫做‘不归‘么?

　　正在思索间，见主人颔首恭敬道:‘是，夫人.不归特来投靠夫人，望夫人收留.‘

　　‘那就好，奴家可想煞你了!‘那女子支开下人，抚摩着主人的脸，调笑道.

　　主人闭目，任由她恣意玷污.

　　我只觉得胸口绞痛，无名的怒火在燃烧.我狠狠地抓破了她的石榴裙，划伤了她的脚背.

　　‘小畜生!‘那女子抬脚，狠狠把我踢了出去.我纵有五百年功力，这等事情可是头一回碰上.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撞在墙上，五脏六腑疼痛欲裂.

　　我恨恨得望了他们一眼，主人垂首，对我视而不见.我觉得心在一点一点被撕裂.

　　‘来人!把这畜生送布店去.正好用它的毛皮给我的袍子镶边.‘那女人骄纵地叫道.

　　我无法挣扎，任由那壮汉把我凌空拎起.我绝望的望着主人.虽然同为狐类，毕竟他有人的血脉.我为他被杀，他却不愿救我......娘说得没错，人都是冷血的，绝情的.纵然是有人类血液的狐狸，也是一样.那一刻，我身心具凉，只可惜了娘的五百年功力.

　　‘且慢!‘在我快被拎出亭子前，主人终于开口了，‘我知道夫人爱好收集皮毛，特地为夫人收集来此灵狐.此狐皮毛甚好，但现今离冬季尚早，不如养它些时日，等冬日拨新鲜的，岂不更好?‘

　　‘早说嘛!我就知道，不归你对奴家最好了.‘妇人转怒为喜，‘以后好生照看，别让这小畜生在冒犯了我!‘

　　‘是.‘主人接过我.

　　我无力的依偎在他肩头，深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他，他是为了救我还是真的要把我献给那女人?

　　不管了，我现在没力气考虑那些.至少我现在不用死，等安心养好身体再伺机逃走好了.

　　终于，我的倔强敌不过困意的袭击，我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朦胧中，似乎有人把药喂入我口中.好苦......我想蹙眉，却有只温柔的大手覆上了我的额头，淡淡的草香中伴着同类的味道.我知道是主人，下意识的，舔了舔他的手......

　　后来的日子里，我养好了伤,也渐渐熟悉了生活的环境.知道了那天的妇人，叫做‘郭夫人‘，是这家宅子的主人.我学乖了，再也不敢随意出门冒犯她.而主人，夜夜为她和几个贵夫人弹琴.他经常很晚回来，我时常在等待中睡去，有时候天亮时我醒来，也不见他的踪影.主人回来后，满面倦容，每次都会独自饮酒，黯然神伤.

　　主人弹琴，我不是没见过.为何他为那妇人弹琴会如此不快?抵不住心中的好奇，那夜，我终于尾随主人偷偷去了“琴韵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