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颜—杏花烟雨江南

2007-09-26

A

父亲是丰都知县官，母亲在十年前得重病离开人世，父亲十年来没有再娶妻。父亲膝下有两个女儿，我是姐姐乔姒颜，妹妹叫乔姒碧，父亲因怕我们没有娘疼爱而觉得委屈，所以一直很溺爱我们姐妹，视我们为珍宝。打我们从小，父亲就请私塾教我们认字念书，琴棋书画，也都略知一二。
人人都说知县大人有福气，乔家二女美若天仙、天姿聪颖。然而，我的十九岁，亦不过与无数天真烂漫的少女一样，喜爱明媚的春光，喜爱郊外踏青，并且，憧憬爱情。
杏花初放的晴日，我跟妹妹姒碧一起去郊外玩耍，妹妹天性活泼可爱，在绿地放起了飞筝。而我随着小径，入林看杏花，杏花肆乱开满树头，清风徐徐吹来，花瓣儿伴着花香四处飞扬，飘落在我的发和青纱长裙上。
树下草地上铺了一层花瓣儿，我侧身坐在地上，仰头闭上睛眼沐浴在一场美妙的杏花雨中，如痴如迷，如梦如幻，只觉身在仙境。
忽地，一个清亮的嗓音如美玉轻敲：“你是私自下凡的仙女？”
我双肩微微一抖，惊诧的睁开眼，我看见一位翩翩少年，俯身看着我，他有暗夜星辰般的眼睛，美得无可挑惕的脸，手执幽游折扇，白色的衣袂随杏花轻轻飘动，他冲我微微一笑，我就愣了，他的笑令人窒息。我就这样看着他，忘了女子该有的矜持，不知望了多久。
忽然，他噗哧一笑，我猛然回过神来，匆匆站起来，低下头，惊惶失措，我感觉耳根子热热的，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好一副杏花烟雨江南，美轮美奂的景色，得遇此目睹此场景，不枉此生。”
我看着他一脸沉迷花雨的模样，我怦然心动。
“杏花飞逝生命的时光才赢得这一句‘杏花烟雨江南’的美称。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唉！”
春意盎然，流光熠熠，浓浓春意在杏林中暗暗飘浮、四处流泄，如潮水般席卷我而去。
“大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这时，我听到林官家在呼唤我。
“公子，我要走了，告辞。”
我匆匆踩着小碎步往林外走去。
“姑娘，是那里人士？”
我犹豫半晌，看他也不像徒登子，说话举止不失风范，便停下脚步说道：
“丰都知县府乔家。”
“乔姑娘，后会有期，改日定会上门拜访。”

B 小河边的柳儿已吐绿，摇曳着阿娜多姿的身腰。桃花开得灿烂，无数蜂儿、蝶儿围绕身侧。今年的春天，格外让人惬意。
自从那日一别，我时常站着阁楼上，望着杏林的那个方向，想起那位英俊洒脱的翩翩少年。有想不慎想得入神，妹妹姒碧总以此嘲弄我。
“姐姐，怕是遇见心上人了吧，瞧你，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追打着姒碧，“破嘴儿，看我不打你。”我们姐妹嬉闹着往后花园奔去。
我的心如天光一般明媚，原来思念一个人儿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百花开尽，一晃就到了九月。我始终没有见到定会登门拜访的他。心情日日沉闷，不思茶饭。也许他觉得只是萍水相逢，匆匆一面薄缘，不该唐突上门拜访。可是那日，我愿意留下住址，便有意于他。看那日的风光，想必是皇城大富大贵人家，皇城美女如云，他怎么会记得他曾在杏林遇见的女子，也许因为我身在杏雨中，才让他误以为我是仙子。心中不由悲伤起来。
九月乍寒，晚上寒气咄咄袭人。爹爹前来吩咐我们早早睡下。忽然，听到看门的小厮说，后门外躺着一个公子，好像受伤了。爹爹赶紧叫大家把他抬进屋来并吩咐前去请大夫。我也随爹爹一起去西厢看那位公子。我在屋外只见他躺在床上背对着我们，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如于太冷的原故，他蜷成一团。
“快在屋里生火，去烧些热水来。大夫定会用得着的。”我急急吩咐到。
大夫来看了，说他被箭所伤，箭上无毒，并无大碍。清整好伤口，休息数日便可。
爹爹不允许我在这儿多呆，我只叮嘱丫头们，要好生看着这位公子，便回房去了。
次日清晨，听管家说，那位公子已清醒，但不能下床走动。爹爹一向心善，乐于帮忙别人，此人在丰都受伤，丰都知县自有责任。所以爹爹一直很关心此位公子的安危，虽然昨晚大夫诊断已有大碍，还是早晚去观看几次。
数日后，此公子已全愈，能下床走动，自己进食了。爹爹去问他是那里人士，为何在丰都受伤。他的回答令爹爹差点晕倒。原来他是当今慕容王爷嫡长慕容赋，在丰都县关外，不小心被敌人暗箭所伤，爹爹惊惶失措说派人前去皇城禀报王爷，将公子接回去。慕容赋微笑说想在我家多住几日。爹爹知他是皇子，不便赶他走，就留他在我家里多住几日，并不许家里人往外说，我们家有个受伤的人。以及加派多人，晚上连夜巡逻。以保公子安全。
慕容赋，是当今皇帝所器重的人。据说气宇轩昂、文韬武略、英俊不凡，皇城中很多达官贵人都想把女儿许配于他。倾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
慕容公子对爹爹说，听说乔家两姐妹，不竟美若天仙，而且大小姐精通琴，二小姐能画得一手好画。乔大人，真是有福啊。可否能让我认识下两位小姐。爹爹也不可能不同意，便答应了。